在历史发展的漫漫长途中,坦途与坎河并存,社会发展既有相对平稳时期,也有变革比较激烈时期,其中的社会转型期更会给人们带来意识领域的普遍革命。在中国,较为典型的社会转型期有:“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当前的改革开放时期。
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政治上的“左”倾和封建思想的残留,使文化在压抑中艰难生长,枝叶稀疏凋零,特别是“文化大革命”时期,大批的知识分子遭到摧残,整个文化领域处于停滞和倒退的状态,直到改革开放后,情况才得到改变,新老作家在自由氛围中,思维和创作极为活跃,小说、诗歌、散文、影视全面繁荣起来,各种艺术在中华大地上齐放异彩。
当前中国给文艺提供了宽松的环境,它的根脉深深地扎在人民群众这块辽阔而又肥硕的土地之中,文化在繁荣和进步中更贴近平民百姓,从内容到形式都更通俗化、平民化,如“五四”时期推行的白话,当前的通俗文学热,在受文化的熏陶和感染下,普通民众更加关注社会。
众所周知,时代的变迁和电影观众群体变化的关系是十分密切的,观众对影片的接受呈现出历时性和共时性,如同什么样的时代有什么样的电影一样,什么时代就有什么样的观众,时代对观众有相当的制约作用,在一个特定的时代中,电影如果能反映这一时代特征和社会审美心理的主流,那么就易被观众接受。
当前中国的宽松社会环境给文化提供了自由的空间,文化呈现出多元形式,置身其中的电影艺术也得到了充足的发展,有多种类型影片并存,如文艺片、爱情片、动作片、恐怖片、灾难片、科幻片等,更有微电影的问世。
不像“文革”时期,电影艺术像其他艺术一样,遭受到严重的摧残,致使电影园地的荒宪,观众可以看到的电影寥寥无几。正是由于中国整个文化环境的宽松和自由,以及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中国的观众愿意接受不同类型的国产电影和引进版电影,因而类型片有了自己的生存空间。
《阿凡达》能在中国的接受和反响,是因为中国的社会环境给其提供了土壤,孕育了观众愿意接受《阿凡达》的可能,而且中国缺少像《阿凡达》这样的科幻片,它满足了中国观影者的内心需求,浸润观众的心灵世界。可以说,中国的独特环境有利于《阿凡达》在中国的接受,是因为不同的时代会制约并影响文艺作品的接受,体现出处于同一时代的中国观众对《阿凡达》的水平接受。
接受美学认为:艺术作品是十分重视接受者,只有经过接受者的欣赏和接受,才能算上真正的完整的作品,每部作品的类型或表达的思想可能决定了接受者的不同,在大众文化的影视领域,表现得尤为明显,票房的高低从某种程度上可看出观众对影片,尤其是带有商业性质的影片的接受情况。
好莱玛大片于世纪年代进入中国电影领域,因为“年中国广电部电影局批准了中影公司经理吴孟辰以分账方式进口外国一流影片的建议,提出每年可以由中电视系列剧团统一进口部‘基本反映世界优秀文明成果和表现当代电影成就’的影片。”
尽管进口大片数量有限,但在当年的票房中却占中国大陆票房的以上,在世纪年代引进的大片中,《泰坦尼克号》是其中的翘楚,蝉联殊荣有年之久。
一部《阿凡达》给热爱科幻的中国影迷们带來了全新的体验,满足了他们的期待和对科幻片的心理需求。这种情形除了与当下的中国相对宽松的文化环境有关外,还与中国科幻片的发展不足有关。
纵观古今,中国人是从不缺乏想象力的,如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山海经》,里面所记载的众多神话传说传奇故事,是先民们原始思维的印记,更是迷茫中发自内心的“天问”。
人们熟知的神话《婦娥奔月》记载其中,从这个神话中,我们可以看出中国先民在口口相传的神话中就有对另一星球的臆测,还有逐日的夸父、射日的后界等,这些都是先民们丰富的想象力的一种呈现,更为后世的文艺作品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和素材,可以与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的神话传说相娘美,可见中国人是不缺乏丰富想象力的。
想象力是科幻作品不可或缺的因素、动力源。上世纪,中国最早的科幻翻译和创造就已经展幵,诸如梁启超、鲁迅、茅盾、老舍等先行者,对此作了身体力行的推进。新中国成立后,科幻文学曾几度繁荣,几度衰落,当下的中国,是不缺少耕耘在科幻一线的作家们,他们笔下的科幻世界是栩栩如生的,想象力十足。
可相对于科幻小说来说,中国的科幻电影却不尽人意,除了缺少技术上的,想象力也有待幵发,人们常常无法看到令他们满意的科幻作品,只要一说到科幻片,一般就会想到好莱鸡,而屈指可数的中国科幻片,如《机器侠》《未来警察》等,都很难满足观众对国内科幻片的期待视野。
以上映的《未来警察》为例,影片中虽有大牌明星助阵,上映后也获得了可观的票房,但对这部影片的褒乏不一,除了其他影视制作人对其给予了支持和肯定外,多数影迷认为影片本身未能满足他们对科幻片的期待,无法与他们产生共鸣。
不过,值得肯定的是,中国的导演在好莱玛大片冲击下,为顺应时代要求,努力打造属于中国的科幻大片。在中美大片的较量中,我们应该意识到除了技术上的差距外,中国大片的内核是贫乏的,缺少对宏大主题的关注,以及对全人类共同关注的全球变暖、环境污染、能源短缺等问题的忽视。
而且在大片时代到来的当下,中国影缺乏对现实的关注和未来的思考,长期以往,容易失去观众的热情和关注,更是满足不了当下中国观众的内心需求。据《年中国电影产业研究报告》显示,岁以下的观众占调查总人数的,岁至岁的观众占这意味着中国城市院线的观众是以后、后为主,是年轻的一代,他们是中国电影市场的消费主体。
同时,电影观众学研究表明,青少年是人的一生中最富于想象力的年龄段,对超越现实的想象极其迷恋,可中国缺少充满想象力的科幻影片,仅有的也多取材于《西游记》《聊斋》《山海经》等古典文学名著,不断地进行翻拍,对观众来说,没有多大新意和吸引力,易产生审美疲劳,关于未来科技和外星题材的影片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在国内电影市场对外开放的时代背景下,我们既然不能阻止中国观众对美国大片的青睐,中国科幻片就不能仅流于形式,应丰富其内核实质,试图满足和契合中国观众内在的心理需求。
总的来说,中国鲜有科幻片,仅有的几部科幻片,内容和形式上都不够成熟,浮于表面,如《未来警察》内容单薄,只达到了詹姆斯卡梅隆在世纪年代的水平,中国科幻片要想达到国际水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回顾电影的成长之路,从无声到有声,从黑白到彩色,以其不断升级、革新的视听语言书写着辉煌的电影史。
但随着电脑合成等高科技在电影中的运用,不同国家的电影技术水平开始出现了差距,要想将头脑中想象拍成科幻片中“艺术的真实”是需要大投资、大制作的,《阿凡达》就是如此,高投资、大制作。其实,在中国,科幻片的缺乏对电影产业化来说也不是大的病症,正如好莱玛缺少像中国武侠片一样。
只是,当今中国观众有了对科幻片的心理期待,中国市场给科幻片提供了消费平台,如果中国拍不出优秀,并让观众满意的科幻片,那么这块肥沃的土壤就会被好莱玛大片占领。所以说,中国观众接受《阿凡达》除了与整个文化环境有关外,也与中国科幻片的缺乏,以及观众对科幻片的期待和需求有关。
让爱好科幻片的中国观众们只能把目光投入到国外的科幻片中,感受其气势恢宏和奇光异彩的场面,这些逼真的情景塑造让观众心中不由得燃起对未來世界或外太空的向往和憧憬。
中国科幻片的缺失,对中国电影史和广阔的国内市场来说,是一种遗憾,尤其是当前宽松的环境以及经济生活水平的提高,很多人把看电影当成一种娱乐和时尚消费,带着自己的期待视野和需求走进电影院,希望从影片中能看到某种震撼心灵的东西,当然,对作品的期待因人而异,有的把期待诉诸于主题,有的寄予人物,有的寄予技巧,有的寄予视听语言,有的则是全面展开自己的期待视野,所以影片制作人要为不同的接受者拍摄电影。
《阿凡达》所展现出来的思想和画面吸引着无数的中国观众,给中国科幻片的未来带了一定的启示。
詹姆斯卡梅隆通过《阿凡达》,给我们传播了科幻片中的真善美艺术形象,在以往大多的科幻片中,很多艺术形象是没有多少美感的,尤其是反面形象的塑造,如《异形》系列片中的外星球生物就是丑陋无比的,《未来警察》中的反派人物也是如此,半人半兽。
而《阿凡达》中的外星人,在相貌上虽与地球上人类不同,但和地球上的人类一样,有着基本的生理需求和心理需求。
这些通过电脑制造出来的纳威人是全数字的人,虽然表演还是比较初级,只有几种表情,如愤怒与喜悦、冷漠与深情等,但让观众感受到了数字人物的逼真,尤其是男女主人公的塑造,让观众们看到了人性中的真善美,引起了人类内心深处的共鸣,更是契合了人类普遍心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以杰克为代表正义一方的胜利,迈尔斯夸奇上校为这次邪恶的战争赔上自己的生命等,它是一次革命性的艺术上的开端,是艺术上的一次革命。
这些形象的塑造给中国科幻片带来艺术上的启示,除了外观美外,更要塑造出具有感染力的、能打动人的艺术形象。
技术能在科幻片中广泛地运用,一方面是科幻片本身的需要,另一方面是它成了科幻片鲜明的艺术特色,纷繁奇异的视觉影像构成了科幻片的视觉脸谱。
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人们对科幻片中的技术要求越来越高,当我们学会了使用三维技术并做一些简单的给青少年看的作品时,国外(好莱坞)已把三维技术发展到极致,影片《阿凡达》的制作水平就走在时代的尖端,代表着同一时期电影的最高制作水平,其视觉效果令人叹为观止,眼花缭乱,深深地刺激着观众的感官,并引起了一系列的社会效应,“第一是带动了数字院线的发展;第二是带动了电影立体化的革命;第三是带动了艺术革命;第四是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其实,在中国的武侠片中,其技术成分也越来越成熟,但武侠片中的“艺术真实”毕竟不同于科幻片中的“虚幻的真实”,所以说,中国的科幻片要想打响国内市场,走向国外市场就应积极地吸取和借鉴国外科幻片中的精华,力求艺术与技术的完美合璧。
科幻片一般在空间上指向宇宙,时间上指向未来,对外星空的探索成了文艺科幻界欢迎的素材。
从远古的神话开始,人类就对外太空充满了奇思幻想,如果说早期科幻片中的外太空探索是出于人类对宇宙的好奇,如《月球旅行记》《终点月球》,那么在后来的科幻片中,常带有向外太空扩张的倾向,到《阿凡达》时,这种探索仍带有侵略的倾向,但可贵的是,詹姆斯卡梅隆试图颠覆人类中心主义,以及传达星际间共存意识等,这些思想的展示在科幻片中是具有开拓性,让现世的人类思虑自己的未来,努力维持万物之间的和谐发展。
可严格地说,为了满足了观众的视野期待和心理接受程度,《阿凡达》终究未能脱离人类是万物灵长的藩篱,如杰克成了外星球的真正领导人,但其中的幵拓性尝试是值得中国科幻片的借鉴的,因为就中国目前的科幻片来看,应多点宽阔的视野、宏大的主题以及终极的人文关怀,这样,中国科幻片才能有立足和发展的广阔空间。
参考文献:
顾祖钊.文学原理新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郭晓.《阿凡达》带给我们的反思不仅仅是技术[T].艺术教育,2010 (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