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一中印记
1975-1980
周杰

前言
过去常听说,当你开始经常回忆过去时,那代表你老了。
人过六十,当下的事记不住,过去的事忘不了,那就应了前面的话,写点记忆留印吧。
天津一中,离我家和工作的地方很近,几乎天天都能路过西安道117号一中的大门。数十年来,看过我们经历了35年多校舍被紫色E字型四层新楼校舍的替换,又看见再次重扩建的的新校舍。高大宽阔的现代化的学校容貌不只是让我羡慕,一中在全市高中的长期领先高质量教学和高比例升重点大学的地位也让我敬佩。我也可以对外炫耀:我是一中毕业的。
回忆曾在一中求学那五年,可以说是“苦修五年”,学校的教学环境堪称在市区内最简陋,五年的学习过程记住得不多,但身处背景感悟很多,记忆中离不开当时经历了一些历史事件的许多的第一次和最后一次。
阅历了结束十年浩劫,开启改革开放,见证了重启重视教育,领悟了全国恢复高考的激励和本人冲刺高考的艰辛,经历了恢复中考,考入重点高中的喜悦,身临了1976年唐山大地震和伟人们逝世的重大事件,感言了对越自卫反击战等等大事件。
这段时间在校的记忆虽已淡稀了,但回忆一点点,写成一段段,虽不是完全实证,但也是对母校天津一中,对那个年代的时代的学生记忆。
一、印象一中
我在天津一中上学五年,那个年代,人懂得很少,获取的信息量更少,十年浩劫中有些话又不得问、不能说,因此当时对校史了解的比较肤浅,校舍只是用‘’外国兵营‘’代替了一切。如今信息发达,可以把碎片式的资料汇总积累成历史,得以了解。

天津市第一中学,西安道校区前身是英国当局在英租界外的推广界,“益世滨道”(Eastbourne Road,原英租界五十三号路,今柳州路)上设规模为3000人的英军营盘,占地112亩,司令官级别为少将。1941年被侵华日军占有,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后又成为美军海军陆战队的兵营。1947年美军撤离天津,暂时形成空置场所。 1947年9月,当时为了满足部分因日本入侵天津,部分学校改名,让早期失去了学籍和校址的天津市一中、二中的进步同学强烈“我们要学校”的呼声,当时的天津市长决定,将老兵营定为校址,汇集两校师生,组建为“天津市立中学”。由北京市立师范学校原校长韩秋圃任校长,1949年3月6日,解放后的天津,学校被军管会接管,改名为天津市第一中学,军代表为第一任校领导。1952年10月,解放后的第一任天津的黄敬市长委任原津沽大学秘书主任的韦力任天津市第一中学校长。
多年前,听我天津北洋大学毕业的叔叔回忆,才知,他中学上的天津第一中学并不是现在的天津第一中学,通过后来的资料查询才知道。当时的在河北省下的天津市第一中学在红桥区,实际是现在的三中(最初的铃铛阁中学),解放后,铃铛阁中学改为河北省省立一中,西安道这里就改名为河北省天津市立一中,全称为天津市第一中学,简称天津一中。它是天津市教委直属的重点中学,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教育革新为发展服务计划联系中心。
我毕业离校后的两年,1982年拆除老旧平营房式校舍,改建了四层新校舍,又时隔二十多年,2002年天津一中再次进行了改、扩建,总的建筑面积达52000平方米。新的校舍已经在2003年暑假使用,也就是当下的天津一中校舍(下图)。

从1947-1982年一直沿用的老校舍,当下人大部分人已经记不清多少了,而我在此老校舍经历了五年学习,可以说感悟深彻。
在校五年不变的是:
经受——老房老舍老门洞,老砖老瓦老坡顶,老树老钟老灰路,老窗老门老炉子,
感受——;漏风漏雨还灌烟,冬寒夏热屋里黑,布衣布鞋布书包,
享受——窗外林荫和蝉鸣,窗内教诲和书声。


一中老校舍沙盘模型(笔者拍摄)
校门依旧是门洞式,进校门洞左手是开水间,热饭处,还有一个压把水井,右手边平房都是校办公地方,中间横排第一排位图书馆,第二至五排双面教室,其中第二,三排房的西段为阶梯教室和兵乓球室,两边都带铁皮瓦楞板的屋顶和雨蓬(直至“文革”时期,校内带有“US”标记的铁瓦楞板建筑依然可见),教室单面靠外木门窗,窗户很大,但室内光线依旧灰暗,也很漏风,背光朝把角的房子大都是老师的教学办公室,第六排为礼堂和食堂,。
学校纵向走道的靠近马路两边也是建在高台上平房教室,高台高度都接近半米,没有雨蓬,一面临街一面朝校的两面窗户,充当围墙了。
卫生间原先有六个,两边走廊中间各有两个,地震后塌陷,我们参加了拆除劳动,后面的已移到到边上去了,中间的重建,并用大的宣传牌遮挡,前面靠墙的保留。
中间一、二排之间原为学农基地的试验田,地震后大操场被占用,这里又改为课间活动篮球场,第二排的一面是实验室。
操场是天津中学少有的标准沙土地足球场,经常有业余比赛项目,两边有篮球和排球场,五年一中学校,只是在初一时在此和同学们踢过足球,当时印象最深的,全体队员都不敢近靠彪壮的,人送外号“大屁股”康同学,这不仅是怕他撞,更拍的是他脚下那双少见的,绒面的,桔黄色有钢头的大号劳保鞋,被踢上那绝对是轻不了的。可惜地震后,操场被居民作为临时居住点,学生无法使用,直至一中第一次新校舍改造。
校操场后面有一小片平房区,为校办工厂区,生产拖拉机上的玻璃油杯,电子器件板,还有一个印刷车间。后来基地变成了一中校办工厂干大了,做汽车安全带,名为益中汽车装具厂。后厂房成为校中校的“益中”教室。
校最后面把角是个也是曾经一中的自豪——露天游泳池,18X5X1.8米长宽深的水泥池子,当时是各学校少有的,可惜,我到校时,破院门一直锁着,有时也会被人弄坏,进去看一眼,据说那里“太背”也曾发生过流氓事件,自我上学五年内,都是废弃没用的。
老学校后面是生产针剂的和平制药厂和一般校的和平中学,后来先是2000年和平中学并入一中,作为新校舍改建时的临时上课区,再后来,2002年和平药厂停产,连同和平中学拆除,与一中第二次建新教学楼同步一并改为现大操场部分了。
学校的老师,当时大部分住在一中校大门对面的院子了,称为一中宿舍,过去这里是兵营中军官们的住宿地,地震后院内也盖了不少临建。后来拆除成了停车场了。
学校有电铃提示上下课,但有时停电,因此学校还有一个高高悬挂的钟,挂在铁架上,上下课用手绳摇摆发出的“课钟铃声”。这口钟至今还放在校中,估计建校时就有的,可以称为一中的文物了。
一中的校舍冬季是没有暖气的,全部是用铁炉子架铁烟筒供暖,学校发炉子和烟筒,学生自己拼装,点火续煤也全部是各班同学自己轮流管理。上学入校时看到的永远是浓烟滚滚,第一节课大部分是面临满屋烟尘。冬季最艰难的是大西北风,挡不住风的老教室让人瑟瑟发抖,而且还会被“烟道回烟”干扰,但同学们还是意志坚强,坚持上课。
青年时自己觉少,为了克服自己自幼得到哮喘气管炎,跑步锻炼,经常一早从柳州路,贵州路,西安道,柳州路,基本上是围着一中周边跑3000米。我距离学校较近,因此每天进校时间也是比较早的。
五年学习,经历冬季早来上课前点炉子,掏炉灰(经常留些没烧透的),到后操场煤堆拾煤块,那时学校还没有煤球和蜂窝煤的,那时也没有煤气中毒的概念。
五年学习,经历冬季下雪后和老师同学们一起,从门前雪,延伸至走道雪,校门口雪,西安道上的雪,顺带堆个雪人,打个雪仗共找乐。
五年学习,经历秋天落叶满校飞,时常参与清扫走道环境,清理出台阶下,聚集在排水沟内的落叶。


一中的第一代教室(笔者提供)


二、1975.7-1978.8初中时期
2.1初中记忆
我1975年上一中时是普通校,但知一中文革前曾是个重点校,还是高干和名人子弟云集的地方,还是男校。可惜,我进去时已经不提重点校了,还是那女合校。
当时是校领导班子为校革委会,革委会主任薛清森为一把手,负责全面,1952年就当一中校长的韦力不当校长了,是教导主任,还是受到师生的尊敬,很少出面讲话,经常拿着笔记本,随时进入教室,默默无声的坐到后排听课,并认真做笔记,课后拿本就走,从不打扰课程进度,也不插话讲话。非常严谨自律。
一中八十年代生源也基本是就近划片进入的,我的同学大都住在滨江道附近(每逢过年同学都串门拜年)没有什么特殊了,高干和名人子弟都去校舍好的十六中了(耀华中学)。
因为当时是按片进入中学,我岳阳道小学毕业,全部分配到成都道中学(现90中学原址),我是在没开学前转入天津一中的,这是我一生唯一的托人找关系选择的一中,当时也是为了离家近。后期看来,这也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吧。当时的天津市内中学,大都是三四层的楼房了,而一中,依然是彰显破旧的平房,然而,我们却没有失落感,而是十分荣幸,能成为一中学生都有说不出来的自豪感,至今,我依然保留着白底红字的“天津一中”校徽,(老师的是红底白字)。

初中开始在校中间的横排教室上课,房屋挑高低,窗外树荫多,采光差,白天天天开灯,当时日光灯用的启辉器“球克”经常出毛病,不适灯光一闪一闪,忽明忽暗,我们还经常把椅子放在桌子上,上去自行更换球克。后两年去了学校西面纵向高台上的教室上课,双面窗户,采光度很好。我在9班,第一间教室,初一初二年级的班主任是个子不高的女语文老师李宝平,带眼镜的数学老师叶彤(10班班主任),外语老师车美娣,初三换成胡老师,还有语文赵老师,政治老师金伟,体育老师有高智,还有李宝训,年级组长是韩宏章......。初三后更换了班主任是潘怀伟,教化学。当时有16个班,15班为乒乓球特长班,16班为田径特长班,学费2.5元/学期,困难户免收。
初中,我班班委和团委干部是蔡天颖,纪瑞芬,马斌,汤古岩,张文仲,靳强,张凤春,我和吕俊满,张洁是小组长,负责一排十几名同学,同学能联系的有彭程力,滕志刚,徐辉,奚嘉善,张俊,寇永辉,赵岳英,袁金萍,罗阳,姜楠,杨翠霞,房泽奇,韩秀英,刘国茹,杨萍,郭恩芬,张霞,张丽敏,肖静颖,王砚英,王长祥,杨志建,孙治辉,姜秀兰,姜艺,梅青(半路调走),孙贵明(中途转走),高博,于振海,杨继荣,李玫,康国强,王志立,张明,王腾,康秀胜,孙贵明。

1976年,处于文革后期,初二头学年我还赶上了摘下红领巾和“红小兵”加入了“红卫兵”,上下学带着“红袖标”,此时红卫兵的性质也不同于文革初期分派别,不上学,四处游街的“斗士”了,只是学生先进组织,我应该也是最后一批了。(文革期间,1966年5月成立的红卫兵组织成为青少年学生的群众组织。而共青团当时已经几乎瘫痪。1975年,在共青团“十大”筹备组第一次全体会议上,在中学把共青团和红卫兵两个组织合并,定名为“红卫兵”。然而当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于1978年10月16日召开时,文革已经结束,共青团和红卫兵的合并没有实现。1979年10月红卫兵组织被中共中央宣布正式解散)。
初中三年级我加入了共青团组织,从此也结束了红卫兵的组织。入团仪式是在清明扫墓时,在水上公园后门的天津烈士纪念碑前举行宣誓的。
在校期间的1976.7.28唐山发生了7.8级大地震,涉及天津,破坏性也很大。当时我在校上初中一年级,正值放暑假,回校一看,中间教室上的铁板脱落了不少,好在建设时不是按民房设计施工的,全部是平房,房屋大都有裂纹,但总体还能使用。地震发生前,我年级部分班委利用暑假到工农农场(学农分校)轮流学习,正巧赶上28日晚地震,第二天,家长纷纷跑到农场找孩子,但老师不让见,7月30日,全体人员丢下行囊,徒步走回市里,到李七庄铁道附近,看见了市里往外运震后死者尸体。
地震后,由于我离学校近,经常去学校参加清理活动,和老师们一同清理杂物,曾多次看见韦力带头清理,我们的操场,由此变成了附近居民群居的临时帐篷,作为刚上初二的我们,上不了课时,就做志愿宣传者,志愿活动任务就是下校区操场内帐篷里宣传,宣传防火、防盗、防震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宣传当时的最新指示,也帮助完善安置点的设施发放。宣传不是跟现在一样发传单,而是到了一走廊档子的临建户,见人就开始念我们提前自己抄写的宣传口号或读诵宣传短文。
操场刚开始搭建的帐篷是五花八门,塑料布为主,竹竿支撑,个别的有较大的绿色帆布,小树干支撑,一般都是大家庭使用,内有十多口人,后来规范成了从废墟中择选出来的砖头垒成的墙,上铺木檩,木板和油毡。至高中毕业,我们也没用上操场。宣传活动还不局限于学校内部,我们还去过八里台总站的八路公交车队,上车,站在双开门的公交车后面,靠近折叠门后有一小块做不了人的夹缝中,在八里台到天津站之间的行驶中,对乘客大声宣读宣传材料。
地震后曾造就了我方便入校的一段“传奇”。地震后,我家居住所在的区域楼损严重,调配到反修中学操场,(现天津实验小学内)按照整体规范制定,自盖规定区域和面积的临建平房内居住,三年初中的后两年,有一段时间是没通过大门进入校园的,奇怪吗?告诉你,一中的围墙,只有后操场处才有,而且高度不算太高,两校操场之隔一条很少有车过的小马路,南宁路,我从反修中学无人管理的后门翻门而过,通过登上放在马路上和平制药厂的黑煤堆,翻墙进入一中后操场的冬季存煤的黑煤堆,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入教室,前后不到三分钟,省去了绕一圈十多分钟的路途,作为一中学生,当时也深感不适,偷偷摸摸,大都是早上和中午人少时,也担心被老师发现,因为通常我去学校早,给大家提前点炉子取暖,虽脚下有黑煤粉末,所以没人发现和计较。
1976年9月9日,刚刚恢复初二上课的我们,得知主席逝世。全校一片肃静,没有了往日的年轻色彩,同学们都穿上白色或深灰色衣服裤。学校在礼堂布置了哀悼分会场,在后操场前的篮球场地和最后一排的礼堂里聚集,伴随着北京天安门中心会场追悼会现场的放音,全程保持悲伤的情绪,高年级的同学拿着没有铁管的木枪站岗,气氛十分严肃,不时有哭泣声渲染。最后全校师生排队进礼堂,对着室内布置的巨幅主席像默哀、鞠躬、哭别。
主席逝世后,时兴学毛选4卷,要求还得写读书笔记,当时每天都得读几篇写读书笔记,我连抄带写出多篇感想文章,交给老师,成了学习积极分子,1977年6月,第一批领取了仅有不多本的新出版毛选第五卷。
当时初中学校还盛行学工学农,学农在近郊的工农联盟农场,公交型的车接送,也有徒步走到的,农活也就是拔拔草,五谷不分的我们城市小孩们,难免也会拔拔苗。暑假学工有去糖果厂包糖果包装纸,毛纺厂看看机器如何织布吗,送线梭子等等辅助活,但作为一中人,大部分就在本校校办工厂。也是学工基地,校办厂有玻璃油杯,印刷厂和电子车间。有几台机床,我记得去过一星期,叫勤工俭学,先前的机加工车间,车过铜零件,但因为按照老师指导的刻度,就是质量不过关,无奈干了几天就不让干了,去了磨针车间,环境相比其他车间是比较差,靠着窗边,做在小马扎上,用高速旋转的砂轮打磨铁棍出尖,火花四溅,旁边有一个喷水降温,这个部件应该是玻璃油杯里的顶针零件,挣了点辛苦费补充学费。
电子车间做微波二极管,说明书上有地图,红点标识行销世界各地,我们的工作就是放入烘箱内烘干,去掉内部湿气(同学纪瑞芬用湿布擦拭开机的金属外壳,被电击着弹开,印象深刻)。也有磨二极管里的钨丝。
初三的假期社会实践劳动,我们选择过中国大戏院对面的天增里旁的“工农兵饭馆”(已拆除),以面条为主,大铁锅煮面,一锅煮熟后,后分成多个碗,再有人用铁勺给加卤,客人自取,偶尔还得送面到桌。我们的工作就是给择菜、剥蒜、收拾桌上的碗筷、擦桌子、刷碗。当时中午的客流量挺大的,晚上基本有炒菜,有喝酒的,我们还是很忙的,只不过维持一星期左右,而我们的班主任就住在楼上,应该是老师给找的关系了吧,没有关系是没有单位可以接收一群十三岁左右孩子的。
1977年恢复高考后,高考追加英语考试,为加大普及英语,我在一中,初中参加过一次外语竞赛,为公正防止作弊,年级把桌椅全部摆在室外院内充当考场,露天答题,主要是中译英,英译中,单词为主,前百名黄榜公布,贴着横排中间处朝西的墙体上(曾经寻名,记忆犹新),我有幸在其中(千人考试,我记得可能上榜的不只是前一百名,大概应该在二、三百名之内)。
还记得我们也参加过汉字简化字考试,也是雷同方式两种互译,以利于记住1978年3月2日,教育局宣布开始在教科书中试行“第二次汉字简化”。“董”可以用“苳”来代替, “贰”就被简写为“弍”。(后来不成功又改回来了)
2.2中考
1977年,全国恢复了高考,(1966-1976年是由红色的工、农、兵推荐上大学),一中也就开始启动冲刺高考,同时力求把老校高品质教学的理念提升新的高度,就在初中最后一个学期即将结束、也就是我初中快要毕业之际,老师宣布了一个通知,天津市恢复重点高中,但读高中需要进行一次考试。即1978年开始恢复中考,而天津一中有幸成为第一批天津市重点高中校。
初三时期,冲刺考入重点中学,尤其是留校成为当时一中我们初三学子的心愿。那时,一中开始了校园遍布图书馆,教室内,校园荫凉下自我苦读书的学生,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中考前的一个下雨天,我坐在教室门口雨蓬下,雨大经常潲雨,我搭着雨披看书复习的场景,周边还有不少学子。
第一次的中考,目标还要考重点高中,对自己来说还是新鲜事,却没有紧迫感。志愿填写,老师说有跟上重点,就报天津一中,因此,没多加思考,第一志愿就是报天津一中了。
中考的压力,我也是没感觉多大,一中教学的根底牢固,把握还是有的。但考上高中再考大学的目标一直没有定夺,顺其自然,考上就上,考不上哪儿上学都行。
最终,我是很幸运踩到了重点高中录取分的末尾,再次进入一中校园,成为“天津市第一中学”重点高中第一批学生。
三、1978.9—1980.8高中时期
3.1高中记忆
本人有幸赶上教育改革中具有里程碑事件,1978年拨乱反正,教育重新步入正轨,首批确定的恢复重点校,通过考式,评分数择优录取进了一中高中,
一中一段时间学校是男女分校的,一中曾经都是男生,简称男校,而我们上高中时,又逢男女分班,目的是青春期不让学生分心。

进入高中,分到了男班的高一七班。学费由初中的2.5元/学期,变成了4元/学期。一中还是那个不变的校舍,已经陪我3年的。第二个轮回,我的新班又回到了中间横排教室,应该在第四排中间位置,门窗冲北。依旧室外树荫多凉爽,市内昏暗多开灯。
高中班主任两年期间没换,当时算是较年轻的不知名男老师,也就是一中后来著名的特级数学教师徐学乾老师。
这个徐老师,话语不多,非常敬业。经常一进教室,不说闲话,上来就黑板上出题,后详细解答,还经常课后、周末给基础弱的学生补课。按学历,据说他也是一中高中毕业后留校生,也是和数学学科组组长柏均和老师同框,都是年轻有为,积极向上的年轻数学老师,但柏老师当时显眼是教学质量高,名气大,数学年级组长,人高帅气,名门背景,很有威风,我见到他也跟见到韦力校长一样,毕恭毕敬。因此我能看出,徐老师特别暗自较劲,不断提高教学质量。高考前那一段时间,几乎每天给大家加时补课,周六日也有,照旧进屋黑板出题多道,让大家解题,然后在做详细解释。最后结果就是那一年,高考,数学平均分超过了其他数学老师,当然也超过了柏老师教过的班级,成为年级第一,为他今后发展打下来坚实的基础。也让他由此起步,后渐渐称为天津市少有的数学特级教师,在1997年我们参加校70年校庆聚会时,他说出了感谢大家当年的亲密配合,他是从我们这届开始的走入教学高峰。那年我的高考数学成绩也是出奇的高,98分,离满分120分相差不远(可有一道附加题)。
从一中编辑的校友录中,回忆出高中同学有,王岩,蒋林松,隋璐,孔庆来,刘新立,刘思刚,张洁,周杰,李伟,李增会,李志毅,佟良,张义均,朱瑞明,张伟根,陈国立,任鹏,任岩,庄新阳,纪伟明,魏军,张旭东,周彩楼,李彬,刘剑,宋寅,金海珠,侯晨升,郭津生,袁亮,曹德仁,康超,葛英杰,俞晓航,谭元峰,马洪,代向忠,邓清华,卢清泉,王景阗,还有曾在我班,后进文科班,特长班的同学,黄河、铁侠、张宗涛、江永海、车生、安刚、宋轶等等,这里有中途调走的,转班的,可能名字也有错或遗漏的。 车生是我班高一同学,不经常上课,知道打球不错,高二进文科班了,后成天津兵乓球队队员,教练。


老师们的姓名,对不起了,大部分都忘了,(因为当时很少叫老师的名字,都是姓,40年过去了,又不常来往,淡忘了),拼凑同学的回忆,政治卢汀老师,哲学政治经济学用一张大表清晰简单解答。物理老师教了一年后离开,又用了韩鹏,语文钱老师,高一李老师,高二物理杨老师,化学贾庆禄老师,曹老师,外语孙老师,政治黄换之老师。
高中上了高二时,也就到了高考冲刺学期(当时就是高中两年制)。为了给我们提供良好的学习环境,地震后拆了东面靠近南宁路的平房,建了二层新教室,那时这是全校最好的房子,环境幽静,房屋明亮,宽敞,记得最后一排离后墙还有很大距离了。大家都会感觉自己被全校受宠。
高一以后,刚上高二,校单独划出了第一个文科班,以适应当时有文理分课考试。文科班从8个班里自愿报名,老师把关,把文科不错的挑选出来几十个,为的是冲击第一批的文科试卷高考高录取率。
1979年中旬,我校邀请了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回来的一中校友,佩戴军功章,在校舍最后一排的礼堂里,讲英雄事迹报告,鼓励学生们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八十年代初期,教材才开始正规和统一,高考学习资料匮乏。各中学自己动手,老师会动手刻蜡版、手推油印许多资料发给学生。各中学之间还会互相防范,生怕自己的资料流到外校,但我们还经常获得16中学(耀华)的资料,都是底下相互传阅的,此时社会上也开始兴起课外辅导材料,以北京海淀区《数理化自学考试辅导》资料最抢手。
同学记忆,语文常老师,粉笔头弹的准确,经常让一些同学脑门起包(后期夸张说法),提醒一些不认真听讲的淘气学生 1979年改革开放后,社会上流行了时尚,主要表现在头型和着装上,广播操时,学校检查男生留长头发,女生烫卷,和穿瘦腿裤,喇叭裤,可见当时在一中是限制影响学生氛围的社会行为,正确引导学生识别真善美的。政治老师是马来西亚华裔,物理大眼睛杨老师替换过李老师,化学胖贾老师截图杨老师,当时的副校长为,华建,朱芳(音)。
高二时还隐约记得学校开始第一次公布选民名单,以落实1979年6月下旬召开的五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对选举法律进行了重要修改。是把等额选举改为差额选举,让选举人自主地挑选自己拥护的人。对已成年的学生,红榜张贴具有选举权,可惜,我们很多同学因为在那年4月份公布的名单中没有,下一榜单又已经走出校门了。
另外还有去和平路边举着用芦苇和彩纸做成的三角旗,赶上了欢送1977年最后一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此刻也消除我毕业后可能去下乡的忧虑,同时也废除了我积存多年的病例单以躲避老大留城、老二下乡的证据。
我们毕业后的1981年高中开始改成三年教育了。
3.2、高考

进了重点校,应该首先目标是上大学。可是,当时我们那前几届,只是个奢求。录取率太低了。由于当时大学(尚没有本专之分),中专毕业都将有成为“社会栋梁”、享受国家分配的权利,国家干部的待遇,中技(技校)也享受国家分配,技术工人待遇。因此我的首选是考中专,目的是能领取“补助津贴”。文革期间,父亲无奈被让回老家务农,吃工分挣钱,还很难养活自己,我要上大学,我妈供不起,因此极力要求让我上个给钱的学上,因此让我轻松上高考考场没有家长的期许,没有对远景的期盼,结果可想而知。与高考分差了6分。

但我当时没有遗憾,却满足了我母亲的愿望,上了中专,每月给13元钱。后来后悔,当初如果重视一点,进入正规包分配的大学,而不是后期的社会办的业余大学,我的后半生就不是现在这个结局。
当时非常吃香的中专,技校,被现在的学历要求,已不适合形势,被现在年轻人看不起,以为还不如高中了。

可能是按当时中考成绩安排的高中班次,最后结果也是四班以内录取率高,当时录取比例是4%,(当时我记得纯大学的比例是1%)难呀。
高中即将毕业,同学们要分开,全班的合影应该是在高考后完成的,那时的同学情还算牢靠,但学生心已不稳定,有心满意足考取了大学院校,有含有遗憾降格被分校,走读校,721,职工大学录取,还有大部分的中专和技校,更有少数考什么也不够分数的。全班四十多名同学中,竟然有十多名没到场拍照,老师也只来了当时任教的四名男老师,如今端着这张四十年前的一中高中时期合影,会勾起许多人遗憾。
毕业后这几十年,同学聚会逐渐兴起,我从小学到大学的同学聚会都参加过多次,但我发现就是我的高中学生聚会特别少。高中毕业同学只是在校庆70年时,有班里几个热心同学动员,仅仅一多半的同学,不足20位前来一中本校聚会,后来就很少有聚会的理由。理性无邪地一想,高中同学聚会脱离了当下同学聚会的热点,那就是本班男生班是没有一个女生的,也就不会有一次动力召唤。
四、感悟一中
一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15岁左右初中的学工劳动,当初按照老师傅告诉的加工刻度去调整机床,削磨出来的产品却总是不合格,狼狈地被老师劝退。当初我个人总认为责任归咎于老旧的手动机床。这事对我后期触发很大。回想起来,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头脑再灵活点,第一次失败后总结经验,熟悉一下机床的误差范围,先从削磨的大圈开始进刀,掌握规律,重新设置数据。这件事的教训后来也引伸用到学习上,工作上,生活上,启发我遇到解题解不开,工作有难处,生活遇困境,就不要死钻牛角尖,换个思路找答案,换个方法找出路,换个活法度人生。


一中在校经历整整5年,一中离校又已经过去整整40年。当年不足20岁的我们这届学生,已经从各自的中坚岗位中隐退,已经变成六十岁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了,原来的校舍布局记忆基本模糊了,昔日教我们的老师名字淡漠了,有的也无法联系了,同学之间的走动也减少了,但唯一自傲的是在一中有过共同的生活,自信的是我是一中毕业,在此继承的是在社会上有用的,在校而学到的优良品德和坚实的学习基础。
一中的发展、壮大、辉煌,靠的是数十年来师生的艰苦努力,更离不开一中的主要开拓者的功劳,一中的成绩底蕴是贯彻我们在学期间,韦力校长提出的学习方法,至今让我的同学孔庆来记忆尤新,就是四句话:课前课后“先预习,后听课,先复习,后作业,做完作业再总结,总结思路方法和经验”。至今还怀念健在已经99岁的老校长。
一中的学习,给我培养了自觉学习,自强努力,积极向上的好习惯,虽然命运没有让自己在社会和单位出类拔萃,但也算是对社会发展的一名贡献者。
提到一中数十年间的校友,我的都是相互支撑的,现在在学的一中校友的荣誉,是在我们数十届师生共同奋斗的结果,而我们以往的校友,也为今日一中辉煌而高兴,为我们曾经是天津一中的一员而感到自豪,
作为一中校友,走出校门后没有什么辉煌事业和成绩回报给母校,做了一个平平淡淡,但堂堂正正的一名市民,写个回忆文章,有点肤浅,通俗,写出我的40年前的点点记忆,给当下的老同学也是一种回味,给新同学是一种激励。
感谢一中老师徐学乾的高中指导,感谢高中同学孔庆来的回忆帮助,感谢初中同学纪瑞芬,奚嘉善等人的记忆帮助。

高中同学2017年回校参加校庆70年合影


初中同学2011年,2019年合影
(编辑:傅磊)
精选留言
Lei,来自澳大利亚:82年校舍改造是香港富豪邵逸夫投资的“逸夫楼”。风格是E字形,走廊教室视野采光良好,和以前苏式建筑完全不同。淳子,来自天津:十年浩劫前,一中是我们玩耍成长的伊甸园。。。赵会斌,来自天津:我是1960一1963年在天津一中读的初中,后考入天津铁路工程学校。这一时期正是三年渡荒最困难的时间段,因为粮食少,吃不饱,体育课也停了。校园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是,进校门左边到校长办公室之间那棵大皂荚树,秋天结下又长又大的皂荚,引得我很好奇。在校期间我作文好,入学第一篇作文就被班主任语文老师张文瑩老师看中,选为范文,当众宣读。并把我推荐到少年宫少年儿童文学小组。我喜欢美术,画得不错,也被学校美术组选中,受教于马天牧老师,进步很大。三年时间很短,印象却很深刻。因为工作在外地,再返回一中已是65年校庆了。一中历史与我同龄,都是1947年。lee,来自新西兰:一中操场角落里的“游泳池”是当年英国兵营的涮马池。从一边下水蹬几下腿就到另一边了。所以就再也没去游泳池了。在平房上课,冬季取暖靠班里的同学们轮班生炉子。当年一中校办工厂有修电机的,游水处理的,当年都做过小贡献。群生,来自天津:天津一中操场的后面除了和平制药厂与和平中学以外,与药厂一墙之隔,靠贵州路一侧,还有两个院子,也就是贵州路3号和5号,5号曾是英军的看守所,关押违纪的英军士兵,后做为民宅保留了近四十余年,随着一中改造而拆除,遗憾的是这段看守所的历史,史书上却很少记载!老德,来自天津:我家与一中校园只隔着贵州路站在阳台不用望远镜一中的全景尽收眼底。文革时批斗校长韦力也曾混进去看看热闹,69年放珍宝岛自卫战的纪录片也是翻墙而入,夏天小游泳池开放更是勤出勤进,应该全属于非法进入也因此挨过狠揍。光阴似箭一晃近60年了虽不曾在一中上过学但其每一个角落都并不陌生。从一个荒凉的大兵营变成现代化高等学校也充分说明了国家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阿丹,来自天津:75至78年在一中上初中,印象最深的就是夏天打煤砖,冬天早早到学校点炉子。扫校园的小老头儿是老校长韦力。The Old Man,来自天津:我曾在80和81的两年间在一中老校舍聆听过十六中的语文王老师校外课,看到老照片很是亲切…纯天然,来自天津: 母校旧址历史悠久,经历坎坷, 拆迁建新校时,似应保存一栋屋,日后做爱国教育!吴南方,来自天津:一中是个好学校,能进一中读书可说是人生中的一件幸事。我对象的哥哥就是一中毕业的,后来考入天津南开大学,还有她的侄女也是在一中毕业,并以较高成绩考入北京大学。真心希望一中越办越好,多为天津增光添彩。枯树赋~段子都在朋友圈,来自新加坡:小学实验,初中和平,高中21,都在围着一中打转。感谢您让我知道了那些校办工厂的具体业务。无数次地从那里进入一中,穿越操场,爬墙抄近道回家。和平制药厂那些散落的药瓶散发出的味道至今记忆犹新!青戈,来自日本:有机会回去看看和尚班張春生,来自天津:工农联盟农场,记得后来称“天津管理干部学院”Sunshine,来自天津:文章很好,请继续发后面的10年、20年......老西开人,来自天津:我补充一下,我是57年进的一中,当时是男女分校,故有“男一中”的说法。学生中有两种人引人注目。当时天津是河北省省会,其子女口音引人注目。另外还有东南亚华侨子女,因此一中垒球在天津有名。童,来自天津:78届初中毕业一中改了重点中学了,我们十六个班都分了,汉阳道中学,体育馆中学,和十二中学。Linda,来自北京:我88年一中高中毕业。高三数学老师是徐学乾老师,那会儿他已经很有名了,还很酷。韦力老校长、华健副校长都在学校。祝老师们健康长寿!宁,来自广东:我是81年进一中,87年毕业,初中、 高中一共六年都在一中,兵营教室和4层新教室都经历过,文中提到的很多老师也教过我们。再补充一下,初中3年还是男女分班,高中不分了,我们本校初中升高中还真有点不适应,男女生交往明显不如外校考进来的同学自如。后来回想这种男女分班确实不利于青春期的孩子成长过程正常的社交行为培养。黑土,来自广东:真好!回忆同学座位表的事我也干过,可惜大家响应不烈,照片上,能标出人名更好了吧?